2013年11月10日 星期日

「倒別牛」地名釋疑



    芎林人大都知道新鳳村有一個土名「倒別牛」的地方,但是有很多人卻不知道那個地名為什麼會叫做「倒別牛」?
         
倒別牛位於芎林鄉新鳳村1-3鄰。從芎林街上沿120線舊道往東過北二高高架橋左側,有一小徑蜿蜒而上,可進入倒別牛。倒別牛原屬大字地名,包括小字之「倒別牛」、「五股林」與「燥坑」等三個小字地名。倒別牛名稱之由來,據楊鏡汀先生調查:倒別牛有三種寫法,一是倒縛牛;二是到別牛(樹杞林志);三是倒別牛(現今用法)。倒縛是倒綁的意思。其實『倒別』是『倒撇』的諧音,可能是後人寫錯了,後來有倒別牛與到別牛兩種寫法。〕

至於『倒撇』究竟是指何意?楊鏡汀先生說:〔如果牛走的方向偏右,就要向左拉牛索;若是偏左,就要用左手的牛索拍打牛身,牛就會偏向右方。這種用牛索拍打牛身的動作,稱為『倒撇』。〕楊先生同時引述當地耆老田錦成先生的說詞:古時候通往倒別牛的路在芎林高梘頭順著溪流往中坑、水坑至倒別牛。當牛車到達倒別牛處,必須用牛索拍打牛身,就地形而言是向右彎,久而久之,倒撇牛就成為該地的名稱。可見〔倒別牛〕原稱〔倒撇牛〕,其名稱由來,與地形和農人趕牛有關,的確是很特殊的典故。


          倒別牛一帶主要產業為柑桔和茶葉,過去這一帶也有人造紙,鍾屋便是其中之一,今天第2鄰田屋、鍾屋到謝屋一帶,部分田園亦曾是造紙的湖塘遺址,但因早被填平,已看不出端倪。且倒別牛之造紙不若紙寮窩有名,故而鮮為人知。不過倒別牛在史籍上卻以大字地名出現,足見往昔的知名度應遠超過紙寮窩。

倒別牛裡的聚落田屋



好山好水-芎林的山與河

  如果有人問「芎林有什麼山?」,芎林人大都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你,有「飛鳳山」。如果再問:「除了飛鳳山之外,還有什麼山?」或許有人可以告訴你,還有「唐塔山」。但是如果再問下去,恐怕就很少有人可以給你回答了。同理,問「河」也是一樣,除了「頭前溪」外,其它的河有那些?恐怕也是答不出來的人居多。 

  芎林介於五峰、尖石等高山地區與新竹平原交界地帶。地形上包括丘陵與平原兩大部分。其中丘陵面積佔全鄉三分之二,隸屬「飛鳳山丘陵」之一部分。標高在455公尺與50公尺之間,平均相對高度約318.28公尺。芎林的丘陵區從東南延伸到西北,也就是說從五龍經永興、石潭、新鳳、中坑、水坑、文林、芎林、上山到下山等村,分別有鹿寮坑山、王爺坑山、石壁潭山、飛鳳山、倒別牛山、中坑山、水坑山、九芎林山、唐塔山、上山山與下山山。 

  長久以來,芎林境內有許多聚落,就是在這些山丘與山丘之間或是山丘的旁邊形成的。比方說五龍與華龍兩村是介於鹿寮坑山與王爺坑山之間。永興村是介於王爺坑山與石壁潭山之間。石潭村在飛鳳山前與石壁潭山一帶。新鳳村在飛鳳山前與倒別牛山一帶。中坑村有中坑山,水坑村有水坑山。至於芎林國小後面有九芎林山,廣福宮後面有唐塔山,九芎林山與唐塔山之間的山窩就是紙寮窩。唐塔山的西邊是上山山,至於兩山之間凹下來的部分,則是打磚窩。上山山再往西北延伸到埤塘窩,稍微凹下來之後再度隆起,便是下山山。最後,下山山一直延伸到竹北,與犁頭山相接。

   山與山之間,通常會形成小溪,例如鹿寮坑山與王爺坑山之間有鹿寮坑溪。王爺坑山與石壁潭山之間有王爺坑溪。飛鳳山流出來的是燥坑溪,中坑山與水坑山流出來的中坑溪與水坑溪,兩溪在大華科技大學校門口前的雙匯橋處會合,之後則稱之為九芎林溪。這些小溪全都注入頭前溪,所以都算是頭前溪的支流。 


  由於芎林有這麼多山河,風景優美自然不在話下。過去,飛鳳山的「飛鳳探梅」、鹿寮坑山的「鹿山夕照」,石壁潭山的「石壁連雲」,都曾經在日治時代,名聞遐邇。今天,雖然部分景點已經物換星移,不過芎林山川之美依舊引人,而新挖掘的景點,更是陸續浮現。無論是登山健行或追尋生態文化之旅,芎林地區的各個山丘都能提供你最佳的去處。

2013年10月27日 星期日

隱沒了的橋

隱沒了的橋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莊興惠

    芎林鄉市街土名高梘頭的地方,有三座老橋,一座叫「呈甘橋」,一座叫「雙匯橋,至於第三座叫做什麼橋?倒底在那裡?似乎是一個有趣的謎題。

呈甘橋是連接文林村高梘頭與新鳳村道別牛的要衝,雙匯橋是通往中坑、水坑的主要橋樑。兩座橋樑,每天往來人車,絡繹不絕,因此早為眾人所周知。

許多到芎林來的遊客,參觀文林閣時,會看到「懷念亭」中,有好幾座石碑,其中有一座是「積德橋碑」。但是問一問當地人,「積德橋」在那裡?卻鮮為人知。

按一般道理,積德橋碑在文林閣中,橋應該就在附近。但是,找了老半天,總是不見蹤影。倒是「呈甘橋」就在附近,很容易便可找到。根據「積德橋碑」的記載:「明治四十年,有總經理劉仁超、會計陳貴進、經理劉朝品、鍾毓山、黃枝業、鄭昌統等,鑑於九芎林街雖與高梘頭庄近在咫尺,但有界溪相隔,往來十分不便,於是倡議邀集庄眾,捐資興建,敦請石匠辛阿木,泥水彭慶連,將谷口填平,中建石橋。」碑文裡頭,對建造的人、事、時、地、物,顯然都有明確記錄,怎麼可能會找不到橋呢?仔細推敲,關鍵在於「九芎林街雖與高梘頭庄近在咫尺,但有界溪相隔」這句話。

因此,我們必須先去找尋九芎林街與高梘頭的界溪。而唯一的可能,就是從紙寮窩流出來的小溪了。這條小溪看起來像是一條大水溝,稱之為「界溪」,著實令人難以想像。事實上,積德橋的確位於紙寮窩溪上,正確的位置是在芎林鄉文林村文昌街68號旁。「積德橋碑」原本立於該地址住戶的門前,民國八十六年,芎林舊街拓寬,石碑被鄉民移走,文林閣改建後,廟方特將之收回,重立於廟埕旁。這就是今天,「懷念亭」中「積德橋碑」的由來。

積德橋是一座石砌拱橋,造型宛如隧道,十分優美。紙寮窩小溪的水就是從此穿過,流入九芎林溪。拱橋的上方填有高約十公尺左右的厚實土方,因此除了路面部分外,橋的兩端有一片斜坡,上頭種了許多苦練樹。日治末期,芎林屢遭美軍空襲,積德橋下,常常成為芎林市街居民防空避難之所。更早以前,據說,積德橋下,原為一處重要渡口,現在,不僅渡口不見了,連橋上兩側斜坡的苦練樹也被櫛次比鄰的洋房所取代,看上去與一般街道無異,根本無從辨識橋的存在。唯有繞到溪谷底下,方能察覺仍有石砌拱橋之橋洞,在草叢中依稀可見。

是的,積德橋被隱沒了。所幸「積德橋碑」還存在,這多少讓我們找回一些史實與記憶。讓隱沒了的橋,重現在芎林人的內心深處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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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住高梘頭

家住高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莊興惠   2011.09.07.

從小父母便告知,我們家住在「高梘頭」。那個時候,根本不知道「高梘頭」是什麼意思?為何如此命名?長大以後,雖然知道是因為本地有一條「高梘」的緣故,但是每當他人問起「高梘頭」是什麼意思?還是很難詳實具體的回答。因為「梘」這個字實在太罕見,客語雖然念得出來,但是國語卻不知道怎麼念。後來想到與「梘」相通的「筧」,曾經因為「筧橋英烈傳」一文,出現在過去的國中課本中,所以知道「筧」字,讀音為「ㄐㄧㄢˇ」。不過,「梘」或「筧」,到底是什麼玩意?依舊不解。
近幾年來,因為從事文史工作,特別是編纂「芎林鄉志」,對於家鄉周遭的歷史文物、古蹟碑碣特別加以探究,終於明白「高梘頭」的命名緣由與歷史意義。

所謂「高梘頭」正是因為此地有一條「高梘」經過,故而得名。至於何謂「梘」,若不加以說明,年輕一輩的學生,顯然難以知曉。我常問學生:一般說來,在河川或山谷上面,建築一項專門提供給人、車通過的公共設施,叫做什麼?學生們都能輕易的回答,那是「橋」。但是,如果問學生,在河川或山谷上面,建築一項專門提供給灌溉用水通過的設施,叫做什麼?則通常是無人能答。事實上,這個答案,正式所謂的「梘」。前面提及,「梘」與「筧」相通,這並不難理解。因為最早的「筧」是用竹子做的,所以是竹字頭的「筧」。由於竹筧水流量太小,因此後來改成用木材製作,因而寫成木字頭的「梘」。到了日治時代,更改成用水泥、磚頭建構。不過「梘」的寫法,卻沒有再改變了。至於「梘」前加上「高」,蓋因為「梘自坑底架木撐住,高三丈二尺,故名【高梘】。」(見芎林鄉志,2004年,頁201。)在「高梘頭」一帶,除了「高梘」外,實際上還有一條「矮梘」。「高梘」在芎林國小東側門馬路對面的水坑溪上,與昔日通往倒別牛的古道毗鄰。可惜民國九十一年娜莉颱風過境,竟然慘遭沖毀。至於「矮梘」在芎林電力公司駁坎下,橫跨紙寮窩流出的小溪,因為被建築物與雜草遮蔽,以致鮮為人知。

「高梘」雖然比河面高出許多,但是它的兩端還是低於兩岸崁頂上的水圳,水要通過「水梘」,先是向下流,然後向上流,這種設計,讓人不得不佩服先民在水利建設上的智慧。也就是因為有這個「梘」,頭前溪的水才能夠被引進,從而使高梘頭、芎林村到上山、下山等村,好幾百畝的良田,得到灌溉與滋潤。

「高梘」是一項水利設施,「高梘頭」則是一個地名,隸屬於新竹縣芎林鄉文林村。它的範圍西起「積德橋」與九芎林街相接,東自「呈甘橋」與「倒別牛」毗鄰,東北則以「雙匯橋」與中坑村為界。也就是現今文林村第1鄰到第五鄰的區域。「高梘頭」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庄頭,但是翻開芎林的歷史,我們卻赫然發現,它是芎林地區各庄頭中,文化古蹟最為豐富的一個聚落。在這裡,我們看到了曾經是清治時代頭前溪中上游的學術文化中心—文林閣,也看到了許多百年老碑,例如:建造呈甘眾善橋紀念碑、創建文林閣碑、建造積德橋碑等,都是十分有價值的歷史古蹟。再就行政、教育與文化設施而言,「高梘頭」裡,有芎林鄉公所、芎林國小、芎林分駐所、芎林戶政事務所、文林社區活動中心、芎林電力公司等公私立機構。還有鄧雨賢音樂文化紀念園區。在文林閣廟埕的左右兩側,還有兩棵代表芎林的百年老樹—九芎樹。

「高梘頭」啊!「高梘頭」。儘管「高梘」已被颱風洪流沖毀。「高梘」的功能也已經走入歷史,但是,一、二百年來,「高梘頭」這塊土地所孕育出來的許多歷史文化資源,總是延綿不絕,永續發展。我們生於斯,長於私,對這一塊滋潤我們成長的土地,能不珍惜與愛護嗎?